周海涛，朱元嘉

(北京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 北京 100875)

摘　要：在推动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征程中，民办高校是重要组成部分，其教育质量不仅深刻影响自身的发展轨迹，更关涉高等教育的整体水平。面对民办高校存在的一些挑战与困境，为实现其教育品质的持续提升与阶段性跨越，亟需转变办学理念，追求融合创新；转换教师角色，增强结构性认同；转化教学方式，增强数字赋能；转接培养场景，开发多元空间；转移服务重心，拓展高端样态；转调生态位序，塑造良好氛围。

关键词：民办高校；高质量发展；转型

在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探索实践中，民办高等教育已经成为我国高等教育体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2023年我国民办高校789所^[1]，其办学规模不仅缓解了公共教育资源的供需压力，也激发了高等教育的行业活力与创新潜力。随着社会对高等教育的需求日益多元，国家对教育质量的监管日益精细，民办高校面临更加激烈的行业竞争和不断提高的品质要求，逐渐显现出一些困难和问题，如一些民办高校存在办学同质化、教学技术方式滞后、教师身份认同模糊等问题^[2][3]。针对这些问题的研究亟待整合，鉴于此，本文进一步深入探讨民办高校在高质量发展过程中面临的关键问题，围绕民办高校的办学理念、教师角色、教学方式、培养场景、服务重心及生态位序等核心要素，提出一套多层次、多维度的整体转型策略，试为民办高校提供切实可行的转型路径，促进其实现内涵式发展与质量提升。

一、转变办学理念，追求融合创新

(一)办学理念尚未契合多维需求

办学理念是民办高校发展的指导原则，深刻映射着办学定位、教育目标、教学方法论等方面，对推进民办高校高质量发展具有决定性作用。然而，目前一些民办高校办学理念尚未契合多维需求。

第一，有些民办高校办学理念与国家发展契合度有待提升。当前国内外形势的深刻变化对高等教育提出了更高要求，建设高水平民办高校成为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必然选择。然而，一些民办高校惯于关注经济效益，淡化社会责任和社会服务的重要性。一些民办高校在发展过程中，对社会收益较大但高校收益较小的领域难以持续投入，影响民办高校的长远发展和国家战略的贯彻落实。

第二，有些民办高校办学理念与区域社会发展对接不紧密。在时常讨论的人才结构性矛盾中，一些民办高校的毕业生难以适应区域社会发展需求，难以满足企业对高素质、应用型人才的渴求。这类人才供求矛盾的背后是，一些民办高校办学理念未能充分贴合区域发展需要，与地方经济结合不够紧密；专业设置对区域产业发展的支撑力度有限，相关高校对地区经济的人才支撑和智力支持仍然不足。

第三，有些民办高校办学理念与应用型人才定位脱节。一些民办高校过度模仿公办高校的办学理念，追求学术型人才定位，未能充分意识到自身在资源条件、教育生态以及社会需求等方面的特殊性，难以发挥自身独特优势。一些民办高校办学理念受就业逻辑主导，将“技术至上”取代“能力培养”，将“重在应用”简化为“熟练操作”，削弱了教育的综合性和发展性，违背了应用型人才培养所应遵循的基本逻辑。

(二)契合多方诉求，强化融合创新共识

民办高校作为多方资源的集合体，本质在于构建一个多元利益相关者协同参与的共治框架，各利益相关者通过积极互动协商，共同塑造科学的办学理念^[4]。为确保民办高校的健康发展，必须全面考虑并满足不同利益相关者的诉求，强化融合创新共识。

第一，深度契合国家战略需求。民办高校需牢树服务国家战略的办学宗旨，通过优化内部管理、创新教育模式、设立相关课程等方式，推动校企合作创新成果的转化应用。同时，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倡议下的教育交流合作，拓宽国际教育交流合作的广度与深度。坚持公益性价值取向，紧密对接乡村振兴战略，积极开展农村教育、职业教育等项目，为乡村振兴和共同富裕提供坚实的教育支持与人才保障。

第二，紧密贴合区域社会需求。民办高校需深入挖掘地方独特办学资源，充分利用地域文化、城市底蕴、特色产业技术，打造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民办教育品牌。密切关注区域社会转型的最新动向及战略产业的发展方向，确保专业设置、课程设置、科研方向与区域社会发展高度匹配，精准培育符合地方经济发展需要的高素质、技能型人才。紧密围绕区域产业链和创新链的关键环节，推动教学成果与科研成果产业化，为区域产业升级和创新贡献力量。

第三，全过程贯彻应用型人才定位。坚持“育人为本”的宗旨，遵循民办高校总体上的应用导向和人才成长的应用需求，明确应用型人才培养的具体规格，明晰各专业的职业路径和能力要求。以应用为核心，重构课程体系，确保课程内容与职业岗位任务紧密对接。增加实践课程比重，提供多样化实践项目与创新平台，强化案例教学、竞赛教学、项目驱动教学，使学生在掌握扎实理论基础的同时，具备较强的实践能力和问题解决能力。

二、转换教师角色，增强结构性认同

(一)现阶段师资结构影响身份认同

2022年我国民办高校教职工总人数已达53.36万人，这一数据展示了民办高校教师队伍的规模体量^[5]。目前，民办高校教师队伍年龄结构呈现“中间小、两头大”的分布特征，新入职的年轻教师和公办高校退休返聘的银龄教师占比较大，现阶段的队伍结构特征带来了身份认同的挑战。

第一，有些银龄教师的角色转变不到位。民办高校与公办高校的办学理念、管理体制、教学方式不同，在教学过程中表现为学生培养定位、学生个体特性、学生发展路径等方面的差异性。银龄教师不仅要适应工作环境的变更，更要重构教学理念、教学策略以及师生互动模式。实践中，一些银龄教师直接将公办高校的教学模式移植至民办高校的课堂中，未能充分考虑到学生群体的差异性与接受度，导致师生均产生不适应感，影响教学活动的成效。

第二，有些青年教师的教学经验不足。民办高校聘用的青年教师，主要源于国内外高校应届毕业生。作为初入职场的“知识型员工”，新进青年教师在入职初期常常缺乏行业实践经验，专业发展能力有待提升。一些民办高校不同程度存在着培训机会稀缺、培训时间短暂、培训内容针对性不强、培训实效性有限等问题，难以有效满足新进青年教师迅速成长、长远发展的需求。

第三，有些在职教师的教学素养不足。一些民办高校教师过分追求短期成效，聚焦于提升学生就业率。在设计课程体系与教学实践时，过度强调专业性知识技能的传授，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学生人文素养、职业道德教育、综合素质等方面的全面发展。

(二)优化职业路径，强化教师身份认同

民办高校亟需优化教师职业成长路径，强化教师身份认同，推动教师队伍向高质量发展转型，着重增强银龄教师的行业身份认同、青年教师的职业身份认同、在职教师的专业身份认同^[3]。

第一，突出行业属性，促进银龄教师的行业身份认同。引导银龄教师加强对民办教育行业的身份认同，全面彰显银龄教师群体的多元价值，强调其作为学科引领者、教学经验传承者、青年教师导师等多重身份的重要作用。超越传统科层制中以“事”为中心的管理模式，建立以“人”为本的现代教师管理体系，增强银龄教师对民办教育的归属感和忠诚度。建立民办高校银龄教师个人发展档案，关注其职业发展规划、健康状况、心理需求等方面，改进民办高校的工作条件与生活支持。积极鼓励银龄教师主动适应并引领民办高校的教学改革需求，通过持续学习与自我更新，不断优化自身的专业知识结构与教学方法，融入学科和专业梯队，打造“银龄智库”。

第二，实施系统培训，助力青年教师职业身份认同。界定并明确青年教师职业身份认同的核心要素，设定具体、可量化的培训目标。依据“青年教师—骨干教师—卓越教师”的梯级发展规律，构建涵盖岗前培训、在岗培训的梯级成长模式。运用校本培训、访学进修、企业实践、重点培育等多种方式，形成“系统化模块＋专题”的培训模式，满足不同教师的个性化需求。推行民办高校教师发展导师制，发挥“结对子”的传帮带作用，实现“以老带新、以新促老”的互促互助效应。

第三，提升教师教学素养，强化在职教师专业身份认同。整合企业资深技术专家、科研机构前沿研究人员、民办高校专任教师等多元化教育资源，建立教学创新共同体，形成优势互补的师资网络联盟。定期开展共同体交流活动，邀请优秀教师展示教学风采，分享教学经验，促进专业知识与人文素养的深度融合，全面提升教师教学素养。着重将师德师风教育纳入共同体核心活动，开设师德师风课程，举办主题征文、师德师风演讲比赛等活动，全面提升教师队伍的师德师风和综合素质水平。

三、转化教学方式，增强数字赋能

(一)数字化转型困境阻碍教学创新

数字技术是数字时代的核心驱动力，不仅重塑了知识获取、传播与应用的方式，更深刻地影响着民办高校的教学资源管理、教学实施、教学内容，推动教学的数字化变革。然而，目前民办高校教学技术还存在一些困境，阻碍了教学创新。

第一，有些民办高校数字教学资源管理不足且与需求不适应。一些民办高校在数字教学资源管理上缺乏科学分类，缺少精准推荐的有效工具，导致检索过程冗长、效率低下，难以高效匹配师生需求。有的数字教学资源设计基于固定思路，缺乏能够支持学生体验式学习、深度学习的交互式三维仿真实验室和智能学习工具，难以适应动态多变的教学活动需求。

第二，有些民办高校数字教学实施停留于技术辅助而非深度融合。一些教师将数字技术视为辅助完成教学目标的工具，而非与教学深度融合的伙伴，数字教学实施仍然停留于人与技术分离的状态。另有一些教师操作设备不熟练，数字教学仍处于演示或观察阶段，未能实现技术与教学模式的深度融合，知识与技能的传授仍然停留在表象化和浅层化层面，难以真正触及并改变传统教学的本质。

第三，有些民办高校数字教学内容忽视数字素养培育。一些民办高校数字教学内容范围相对狭窄，局限于课本知识，未能进行充分拓展。教学内容设计缺乏对学生个体差异的充分考虑，难以针对不同专业背景、地域特色、学情差异的学生进行灵活调整，导致学生未能有效掌握数字工具应用技能，更难以在实践中深化数字素养，限制了学生在数字化社会中的竞争力与适应能力。

(二)释放技术红利，推动教学智能转型

教育教学已步入人工智能驱动的新时代，高性能计算、机器学习和AI技术的深度融合为教学领域带来了革命性的变革，数字教学的资源、实施、内容获得了更为深刻的内涵^[6]。民办高校需抓住技术变革的红利，顺势促进教育技术系统升级。

第一，促进数字教学资源从分散独立转向智能化整合。民办高校需深化学习管理系统、适应性学习平台、学习分析技术等数字技术的融合应用，推动交互式三维仿真实验室、智能学习工具等前沿教学资源的升级利用。在此基础上，携手企业开发部署基于人工智能的数字资源分类与推荐系统，整合校企双方数字资源，构建智能分类与标签体系，提升资源检索的精准度与效率。同时，依据校企双方数字资源迭代需求，采用新一代学习管理系统、慕课平台、大数据平台、大语言模型等先进教学平台，动态更新数字教学资源，为数字教学提供技术支撑。

第二，推进数字教学实施从人机分离转向人机协同。民办高校要利用云计算、大数据等现代信息技术，升级远程实习平台，搭建高效、稳定的校企线上合作机制。开发集成机器通信技术的智能实训系统，涵盖多行业、多岗位的操作流程与决策环境。融入企业导师的实时指导功能，加强远程师生交流、任务分配、进度跟踪与反馈。在此基础上，通过物联网、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前沿技术，实时采集、统计、分析师生交流的多源数据，深入剖析学生学习行为、能力发展轨迹及教学效果，为教学平台的持续优化提供数据支撑。基于这些原始数据，设置智能评估模块，依据预设标准自动评估学生的操作技能、问题解决能力、创新思维，实现人机协同共育。

第三，助推数字教学内容兼顾技能和素养。依据民办高校学生的认知发展规律，分阶段设计应用型人才数字素养的教学内容。纵向上，遵循从低阶技能的基础习得，过渡到使用数字工具和设备搜集数字资源，最终达到创造新技能的素养发展目标；横向上，各阶段数字教学内容需紧密结合行业动态与技术发展趋势，精准对接企业对应用型人才的技术需求，全面促进学生数字信息、思维、技能、安全、道德等数字素养的综合发展。

四、转接培养场景，开发多元空间

(一)现有培养场景制约专业发展

场景是理解与分析人类行为模式的核心信息载体，场景与学生个体的深度交互融合，对塑造学生认知架构、思维模式以及能力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然而，当前一些民办高校的教育教学场景构建相对单一，制约了学生的专业探索与长远发展。

第一，有些学科场景相对孤立，交叉融合受限。在全球化与信息化的背景下，单一学科应用型人才难以满足市场多元化需求，跨学科且能适应行业变革的复合型应用人才，已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新兴人力资源。理论上看，民办高校机制灵活，二级学院由多学科组成，具备学科交叉的优势。而实践中，一些民办高校人才培养活动被严格限制在单一学科场景，师资配置、课程设置、考核评价制度等均带有浓厚的学科特色。学科之间的相对封闭使得一些学生学习场景被固定于特定学科，学术组织逐渐向孤立趋势发展，不利于复合型人才的培养。

第二，有些实践场景相对受限，校企交融不足。校企间缺乏深度协同，难以形成真实性、操作化的实践教育体系，学生较难在真实的职业环境中获得必要的技能和经验。具体而言，一些民办高校实践场景多局限于教室和实验室，对真实职业场景的需求挖掘尚显不足。一些校企合作多停留在表面，采取课堂讲授、专题讲座和现场观摩等方式，缺乏实质性的深度参与，现场实践场景教学有待拓展。

第三，有些学习场景相对封闭，能力发展受限。一些民办高校教育场景往往局限于传统的教室环境，学生被局限在固定空间内，与外界联系相对较少，知识的获取与应用缺乏足够的灵活性和广度。虚拟场景能够提供更加丰富的学习体验，使学生在接近真实的环境中进行探索实践，有效弥补现实场景的不足。然而，当前一些民办高校在虚拟场景的拓展上仍显保守，未能充分利用虚拟技术优势，导致学生的学习体验受到限制。

(二)拓宽培养场景，开发多元发展空间

不同的培养场景塑造学生独特的认知和行动方式，在民办高校多元化教育场景下，不同的物理空间与媒介运用差异化的培养场景，形成特色鲜明的学习交往模式^[7]。学科场景、实践场景、学习场景的转接，有利于拓宽培养场景，给予学生整合式体验。

第一，促进从单一走向多元的学科场景之变。推动跨学科集群式一体化发展，通过拓展课程教学、科研项目等跨学科教育载体，培育宽口径、跨学科、复合型的应用人才。在课程教学方面，以职业岗位技术体系为基石、项目教学为导向，打破专业壁垒，突破单一学科界限，设置交叉学科课程，构建完善的复合型应用人才培养框架。引导学生依据个人职业规划自由选课、交叉选修，实现专业间优势互补，增强学生的应用实践能力。在科研项目方面，设置包括通识教学、专业教育及贯穿大学全过程的多样化跨学科研究项目，促进不同学科学生之间的交流合作，深化应用型人才的跨学科素养。

第二，推进从校内走向校企融合的实践场景之变。秉持“校企联合、协同育人”的理念，设立产教融合教研机构，深度融入行业前沿技术动态贴合企业实际需求，开展技术研发、创新成果转化与人才培养工作。教研机构需精准对接校企双方发展诉求，促进双方共同规划应用型人才培养方案、设计教学内容、策划举办实践活动，构建理论教学与实践实习之间的坚固桥梁。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推进多元实践培养，推进分段培养、教学场所与工作岗位交替培养、工学交替等培养模式，构成“校内实验实训与校外实习实践”相辅相成、深度融合的二位一体实践教学体系。

第三，构建从真实走向虚实共生的学习场景之变。明确企业需求，深入剖析其工作流程与技术规范，系统融合企业前沿科技资源，运用数字孪生技术、实时建模技术、增强现实技术等人工智能手段，设计包含物理支撑层、媒介传输层、数据整合层、软件仿真层、交互应用层、管理规划层等多维度的数字实训孪生场景，营造真实的实训体验。遵循高等教育原理，确保实训场景在实用性的基础上，有效弥合应用型人才在理论知识与实际应用能力之间的差距。

五、转移服务重心，拓展高端样态

(一)变迁的人口结构呼唤服务新样态

变迁的人口结构正在重新塑造高等教育的供需格局和发展走势，这一转型对民办高校构成了多维度的考验与挑战。它不仅促使民办高校对发展战略、资源配置模式、教育质量标准进行重新审视，还迫使其必须在复杂多变的教育生态中提供服务新样态。

第一，适龄人口下降，高等教育生源将发生结构性变化。随着生育率的持续下降和人口平均寿命的延长，我国人口红利逐渐消退，面临少子化、老龄化等人口问题。在此背景下，高等教育规模的持续扩张与适龄人口规模的动态调整之间，形成了复杂的张力。2023年末，我国人口较上年末减少了208万人，60岁及以上人口超过2.9亿人^[8]。从1999年至2023年间，高考适龄生源从2078.21万人缩减至1616.61万人，预计到2038年左右，我国将迎来历史性的生源拐点，届时民办教育可能面临生源数量减少和生源类型变化的双重挑战^[9]。

第二，区域人口分化，部分教育资源面临多样化波动。高等教育阶段，学生择校决策呈现多元化趋势，成绩、高校类型、地理位置、城市发展潜力及就业机会等因素，均成为学生及家长综合考虑的重要因素，学生流动成为个人职业规划与区域发展优势动态交互的产物。教育资源配置与生源需求匹配相互作用，流出地的民办高校可能面临生源缩减困境，而流入地的民办高校则面临教育资源扩容与承载能力提升的双重压力。

第三，教育期望升级，从“有”到“优”的期待攀升。2000年以来，我国民办高校积极响应社会需求，实施大规模扩招政策，实现学生数量的飞跃式增长。截至2023年，民办高校在校生总数达到994.38万人^[10]。伴随经济社会的持续进步，民众对民办教育的期望已从“有学上”进阶到“上好学”，对民办高校毕业生的就业期待从“能就业”转变为“就业好”。教育预期的升级，对民办高校的办学服务提出了更为严格与精细化的要求。民办高校迫切需要提升服务质量，满足民众日益增长的教育与就业期望。

(二)适配人口变化，扩展办学服务样态

人口规模、结构和质量的动态变化，成为人口格局演变的关键变量。民办高校的高质量发展与人口变化格局紧密交织，亟需顺应人口规模波动、优化人口结构、提升人口质量，扩展办学服务样态，有效应对人口变化挑战[10]。

第一，从适龄教育到终身教育。民办高校需以其独特的灵活性与适应性，积极构建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并重、全日制教育与非全日制教育并行、传统年龄人口与非传统年龄人口共融的办学模式，扩大教育资源受众范围。同时，民办高校需凭借其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和机制灵活性，倡导并实践应用型人才终身学习的理念，将具备学习能力和学习意愿的继续教育群体纳入生源范畴，通过紧密关注当地经济发展趋势和行业需求，设计具有前瞻性和实用性的继续教育课程，以优化职业岗位全过程就业培训，促进应用型人才终身教育的实现。

第二，从规模扩张到内涵发展。民办高校需深刻认识人口结构变化对教育布局与资源配置的影响，从传统的规模扩张发展模式转向内涵发展模式。在生源流出地，民办高校需凭借校企合作的优势，与企业合作共建实训基地、研发中心，强化实践教学环节，打造具有地方特色的教育品牌，吸引并留住优质生源。通过校企合作项目，提升学生的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为当地培养更多符合产业发展需求的应用型人才。在生源流入地，民办高校需精准对接流入人口多样化的教育需求，提供高质量的补充性教育服务，如职业技能培训、语言课程等，助力学生融入当地社会，促进区域协调发展。

第三，从普通服务到优质服务。民办高校需立足自身定位，更加注重和体现应用型人才成长的内在规律。民办高校需通过问卷调查、深度访谈、专业测评等多种方式，全面了解学生的职业发展目标、学习基础、能力水平，构建出差异化、梯度化的课程模块体系。在教学实施中，将职业规划教育贯穿学习过程，通过讲座、工作坊、模拟面试等形式，帮助学生树立正确的职业观念、了解行业动态、明确职业定位。此外，民办高校需强调个性化择业的重要性，设立专门的就业咨询机构，为学生提供一对一的职业规划、就业咨询及创业指导服务。

六、转调生态位序，塑造良好氛围

(一)剧变的教育环境引发生态位序挑战

生态位序是支撑民办高校健康发展的基石，深刻影响教育质量的优化升级。民办高校的生态位序涵盖了办学路径的理性选择、办学机制的灵活创新与办学模式的持续探索。然而，在当前剧变的教育环境背景下，民办高校的生态位序正在遭遇严峻挑战。

第一，有些民办高校办学路径存在惯性依赖。一些民办高校在初创时期，倾向于复制公办高校的办学模式，追求综合性学科布局。鉴于类型属性、资源禀赋、历史积淀的不同，民办高校与公办高校之间存在差异。对传统路径的过度依赖，导致一些民办高校资源分散，难以形成独特的教育品牌与核心竞争力，在生源竞争中处于劣势，较难吸引优质学生。

第二，有些民办高校办学机制企业化倾向明显。早期由企业家创立的民办高校，往往受企业化思维影响，实行家族式管理。在法人治理结构层面，一些民办高校存在产业化经营、内部人控制等现象，利益相关者的权利配置不清晰、分工模糊、关系错综复杂。这种机制将企业绩效评估体系应用于教育领域，过度强调量化指标，忽视教育过程的复杂性与教育成果的多样性，忽略了高校与企业组织的本质区别。

第三，有些民办高校办学模式矛盾突出。我国民办高等教育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发展基础薄弱与扩张速度过快、社会需求旺盛与制度建设滞后等多重矛盾。这种不平衡的发展状态，导致一些民办高校办学模式存在市场化倾向严重、发展轨迹不稳定、增长速度超限、教育质量的社会认可度相对较低等问题。

(二)校准生态位序，形成高效能氛围

教育生态学强调教育系统与外部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系统内各要素之间的动态平衡与协同发展^[11]。当前，民办高校的生态位序迫切需要适应外部环境、重构内部生态、校准生态位序，实现办学质量的跨越性提升。

第一，构建广泛参与的决策机制，契合教育生态学“适应与特色化”原则。深入剖析民办高校内部办学环境，构建多元化、跨领域的智力支撑体系。广泛延请教育专家、行业领袖、校友及师生代表参与，形成多元化、跨领域的智囊团，定期举办专题研讨会、创意工作坊、头脑风暴会议，梳理分析民办高校的办学历史、资源基础、治理现状，明确办学定位、升华教育理念、确定服务方向，全面评估民办高校的发展前景。同时，加强民办高校外部环境洞察，采取市场调研，精准对接企业需求、了解目标行业、关注竞争对手动态，识别并评估潜在市场空间与发展机遇，实施差异化竞争策略。通过内外联动，打破路径依赖，形成民办高校独特的竞争优势。

第二，办学机制从企业家办学治校向企业家办学、教育家治校转化，体现教育生态系统“治理与参与”特质。保持企业家对高校发展方向和资源配置的宏观把控，组建一支由教育专家、学者、管理人员组成的专业治理团队，共同参与学校战略规划、教育教学改革、师资队伍建设等核心事务，确保学校各项工作的专业性和科学性。健全完善教职工代表大会、学生代表大会等民主参与渠道，提升治理透明度和民主化程度。引入社会多方资源与资金支持，规范资本投资办学行为及高校运行流程，增强办学活力与创新能力。

第三，办学模式从多样化向高质量发展迈进，凸显教育生态学“平衡与提升”逻辑。政府出台政策明确支持办学模式特色化，通过专项资金、税收优惠等措施引导民办高校探索适宜的办学模式。同时，民办高校主动作为，规范办学资格和财务管理，建立健全内部治理机构，确保学校的运营与管理符合相关法律法规要求。在此基础上，实施严格的教育质量评估体系，通过自我评估与外部监督相结合的方式，不断提升教育教学质量，确保办学模式的规范性，稳步提升教育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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